第87章 親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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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親親呢？
陳玉往一旁躲了躲, 現在宿舍裏還有人醒著，他那點兒羞恥心就竄了起來，都不敢繼續和楚子瑜再靠一塊兒。
那只手輕輕抵在人胸口, 像是小貓被親時候支棱的小爪子，軟撲撲地推著, 倒沒那麽用力，但看著還挺可愛。
楚子瑜也沒生氣，不遠不近地被陳玉撐開一小段兒距離。
陳玉後知後覺這樣還蠻傷人的, “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低著頭, 跟蚊子商量似的小聲嘀咕：“拍嘛，以後拍了發。”
也不知道是他這副模樣實在讓讓你想欺負還是怎麽，楚子瑜不依不饒道：“今天不可以嗎？”
陳玉：“……”
他真是敗給楚子瑜了，幹嘛動不動就向他撒嬌！
他在自己的書架上找了臺相機下來，調整好手機支架的角度, 把相機放在上面，翻轉屏幕調整好鏡頭高度，按下了錄制。
陳玉在網上是不露臉的, 因此這次的攝像頭也剛剛好只能拍到兩個人的下巴。他們本來就坐得近, 鏡頭裏看著好似更加親昵, 再加上兩個人的衣服的款式也比較接近……
看起來還真挺像小情侶的。
不對不對，他們本來就是！
楚子瑜搭在他椅子靠背上的手往前一放，正好勾住了陳玉的肩, 他被拉著靠得更近了些, 屏幕裏兩個人不斷靠近的時候……雖然說看不見臉, 但陳玉一想到會被拍到親親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心跳得飛快。
可惜楚子瑜只是湊到他面前, 用臉頰和他貼貼，想象中的吻並沒有落下。
陳玉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了，分明是擔心在其他人面前太過親密，但為什麽沒有真的親到又會覺得可惜啊！他不會真的是色胚吧？
陳玉有被自己本能的想法給震撼到。
他伸手把相機拿過來，查看剛才拍的視頻，手指在按鍵上戳來戳去的，以此掩飾自己的內心。
身後傳來動靜，是陸端下床了。陳玉一瞬間就緊張起來，脖子僵硬地像支被凍硬的冰棍。
然而陸端並沒有發現他們過度的親密姿勢，爬去洗漱一番之後回來，開始支桌子等著外賣送到吃晚飯。
楚子瑜過去幫忙了，陳玉還松一口氣。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今天的外賣速度有點慢，桌椅都支好了還沒到，陸端靠在椅子上戳手機，楚子瑜再一旁閑聊似的提了句。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請吃飯。”
“嗯？”陸端不知道為什麽楚子瑜要請吃飯，點了點頭，“有空，你生日？”
“不是。”楚子瑜看了陳玉一眼，陳玉都快把腦袋鉆桌子底下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見父母的既視感是什麽鬼啊？！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怎麽搞得像做賊一樣心虛。
陳玉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羞恥感是怎麽回事。
“都行，吃晚飯？”
楚子瑜正在手機上打字，和李瑉說這件事，聽到陸端的聲音頓了頓，停下手回答道：“對，看李瑉什麽時候回來。”
“哦，行。”陸端答應下來之後就沒在意了，打開手機趁著簡短的時間清理需要登陸領取的獎勵。
楚子瑜在宿舍群裏艾特了李瑉：『＠312唯一的媽明天幾點回來？我明天想請吃晚飯。』
李瑉估計剛出機場，還沒上出租車，過了好幾分鐘才在群裏冒頭：『怎麽了？你生日？』
大概是覺得在群裏說不那麽正式，楚子瑜並沒有直接回答：『不是，單純請你們吃飯。』
312唯一的媽：行，那我就不帶禮物了。
嬌花：？？？？？？？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真相的感覺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
312唯一的媽：？
嬌花：哈哈，求我啊！求我我就偷偷告訴你。
312唯一的媽：滾。
黑暗の神霸道邪帝：直接把＠嬌花移出群聊吧。
312唯一的媽：可以有。
嬌花：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陳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謝正則說的那句話，一看群聊人數已經變成了（4），還真是被移出群了。
陳玉：“……”
不過沒兩分鐘，李瑉就又把謝正則給拉了回來。
謝正則直接在群裏大喊大叫，滿地打滾兒，瘋狂地刷著各種哭唧唧的表情包。
陳玉又開始擔心這家夥會不會被移出去了。
好在外賣剛好送到，陳玉和楚子瑜下樓去拿。
這頓飯陳玉點了不少東西，他和楚子瑜兩個人差點拎不完，最後都沒有手開門。
陸端看到那麽多食物也很震驚。
“這麽多東西到晚上都吃不完吧。”
“沒事。”陳玉把外賣給放到桌上，開始拆包裝，“你幫我那麽大忙，吃太簡陋了我良心過意不去。”
陸端被這個說法逗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結果果然如陸端所料，他們三個人吃了兩頓，才勉強把飯菜解決掉，還好宿舍裏可以加熱，不然那麽多都沒動過筷子的菜就這麽丟了，還是有點兒浪費。
晚上，陸端的生物鐘就到了起床的時候。
陳玉跟著楚子瑜下樓丟垃圾的時候，還是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請你們宿舍的人吃飯嗎？”
他其實是有一點想的，陳玉在網上看到過，公開戀情之後都要請對方宿舍的人一起吃飯的，楚子瑜都叫了他們宿舍的人，他也該對應地請回去。不過陳玉和楚子瑜宿舍的人並不熟……
“你想和他們一起吃飯的話，我下周就組個局。”楚子瑜說，“或者這周有空，過去坐坐認認臉？”
陳玉對這種“見娘家人”一般的儀式不是特別適應，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想和楚子瑜更親近一些，多了解一些楚子瑜相關的事，和楚子瑜身邊的人。
“你一個人和他們吃沒問題嗎？要不要把兩邊宿舍都叫上。”
對於楚子瑜這個提議，陳玉簡直覺得太可以了。雖然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但如果突然和幾個不太熟的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而且還是那種場面，光是想想陳玉都能扣出三室一廳。
兩個人商量著回到宿舍，洗了手，被陸端叫去打游戲了。
陳玉並排著楚子瑜坐下，問鼎天道的景色還做得挺不錯的，陳玉一般都會用平板或者電腦，今天楚子瑜在，他就把電腦讓給楚子瑜，自己用平板。
登錄賬號之後，就是熟悉的裝備搭配調整環節，他這身裝備基本是頂配了，倒沒什麽好調整的，便把平板放在一旁，打算進群裏看看今天晚上來打本的人有那些，這才發現自己漏讀了一個對話框。
今天他加了不少工作室的微信，以及短視頻平臺的相關人員，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他點開之後就退出了，後面就忘記再看。
陳玉點開那個對話框，最下面是攝影棚那邊某個小姐姐的留言，說是上午那個在攝影棚裏鬧得不太愉快的顧客，硬是要加他的微信，但攝影棚的人都沒給。
那人堅持鬧著要加而且不打算走，最後她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那個顧客拿她的微信給陳玉發信息。不過那個顧客發完消息之後就把聊天記錄刪了，工作室小姐姐也不知道那人發了什麽，才和陳玉解釋了這件事。
陳玉看著屏幕裏把聊天記錄刷屏頂上去的表情包們，突然覺得，印象裏能給他帶來噩夢的那張臉，似乎變得沒那麽可怕了。
他被這麽多人溫柔地對待著，又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陳玉將聊天記錄遞給了楚子瑜，楚子瑜看完，向陸端叫了暫停，說是有事情要處理，他和陳玉晚點再打。
“行，那我先開，你們好了喊我。”
陳玉退出了隊伍，看向楚子瑜，對方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如果你不想看，就不看了。或者我先幫你看看？”
陳玉點頭如搗蒜。
楚子瑜接過他的手機，翻動手腕，將屏幕擰到了陳玉看不見的地方，向上翻看著聊天記錄。
陳玉正大光明地盯著那張臉，比起關心那人寫了什麽內容，倒是研究起楚子瑜的顏值。
睫毛好長啊，鼻梁也精致流暢的，感覺可以在上面滑滑梯，還有那雙唇，看著偏薄了些，但觸感卻是很柔軟的……
陳玉突然驚醒自己在想什麽，連忙把視線看向別處。
他怎麽老是想著那種事情！
楚子瑜很快讀完了微信裏的留言，見到陳玉垂著眼睫可憐巴巴地捏自己的手指，心疼得拉過陳玉的手包裹著，安撫道：“沒寫什麽其他的，知識給你道歉，問你能不能原諒他，還留了聯系方式。”
陳玉兩只手都被握著，一時間沒騰開，擡起眼睛看向楚子瑜：“你覺得我該原諒他嗎？”
“我覺得你不用原諒他。”楚子瑜說著，放下手機，沒讓陳玉去看那些文字，擡起手輕撫在陳玉的臉頰。
那掌心溫暖，指尖也幹燥暖和，貼在臉上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錯了就是錯了，他道歉了又怎麽樣？那些事情還能撤回嗎？”楚子瑜對他說話時的聲音向來溫和，但現在因為壓抑著憤怒，聽上去稍微有那麽一點兒兇。
但陳玉不會覺得他兇，他清楚楚子瑜是在替他生氣。
“不用原諒他，還要把你受到的傷害都告訴他，讓他對你愧疚一輩子。”楚子瑜越說越有些小孩子脾氣，“哥你就別看了，眼不見心不煩，我替你說。”
陳玉看著那張認真地關心著他的臉，忽然有些想笑。
他好像真的沒那麽在意了，那些恐懼經過今天的一件件事情的沖刷，已經徹底沖淡，不會再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了。
陳玉很慶幸自己認識了這麽多朋友，以及，很高興楚子瑜能站在他的身前。
楚子瑜說完，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了兩分可憐：“哥，可以嗎？”
陳玉點點頭，努力將臉繃起來。現在的氣氛太嚴肅了，笑出聲可能不太好。
楚子瑜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捏了捏陳玉的手指：“哥，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太咄咄逼人了？”
陳玉還在那欣賞楚子瑜的臉的，突然被問這麽一句，連忙否定：“絕對不會！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一不是聖母二不是他爹，憑什麽要原諒他，做錯了事沒讓他付出響應的代價，不吃點教訓以後他還敢！”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楚子瑜看著他的眼睛都有些發楞。
陳玉暗道醫生不好。
自己好像有點兒飄了，怎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但他確實，越來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不再那麽怯弱，畏首畏尾，說句話都不敢太大聲，被視線凝視都會害怕。
他是不是也開始變得堅強了呢？
現在他的後盾，有那——麽多。
他看見楚子瑜彎彎的笑眼：“好，我去跟他說。”
二人身後的陸端雲裏霧裏地聽了半天，詢問道：“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嗎？”
陳玉看見了楚子瑜看來的視線，頓了頓，頭一次將那些壓在心底獨自承受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從被某個人莫名看不順眼，到以那個人為首的霸淩，發展到後面其他人的漠視和孤立。
今天以前，陳玉一直覺得這會是他一生都不會愈合的疤，但現在，他竟然能夠很平靜地將那些自己不想任何人知道的過去給述說出來。
陸端停下了手裏的游戲，直接轉過椅子聽完，眉頭都皺起來了。
“都高二的人了連中二病都沒好？那幾個人腦子有病吧，嘖，那家夥現在是聯系你了？”陸端難得說了這麽大一段話。
楚子瑜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們去攝影棚，正好遇見其中一個，那人大概是覺得當年自己做得不對，想加我哥的微信親自道歉。”
陸端皺著眉想了想，看向陳玉：“你還想和他們說話嗎？”
陳玉搖頭：“雖然現在我不是很在意了，但是看見還是有點兒……”
陸端點頭：“你加那個誰，然後拉個群，把我拉進去。”
陳玉張了張口，最終沒有拒絕。
他嘴笨不會說話，但他有室友啊。當年挨了那麽多臟水，讓他們也體驗體驗被罵的滋味好了。
“行。”楚子瑜加了那人的好友，除了今天上午見面的那個，當年的另外幾個帶頭霸淩的也被今天上午那人拉了進去。
事情過去這麽久，幾個人也不像當初那般不成熟了。
準確的說，是被陳玉休學、生病的結果給嚇出了良心。那些他們曾經的幫兇，在他們霸淩時沈默著孤立的人們矛頭一轉，輿論就落到了那幾人身上。
幾個霸淩者在學校遭到了不少有色眼鏡，也有很多人因此和他們疏遠。
誰樂意和這種把人都逼出病甚至逼到休學的壞蛋相處啊，不怕他們霸淩到自己頭上嗎？
那幾個人在被其他人戴著有色眼鏡排擠之後，才終於感受到了那種孤立無援，最終產生了愧疚，才會在今天對陳玉道歉。
不過幾個人被拉到群裏，都還沒認出來陳玉是誰，楚子瑜就把一部分病例照片發到了群裏。
血淋淋的證據擺在眼前，要不是陳玉當年還算堅強，沒有想不開，那他們就是把人逼死的殺人犯。
楚子瑜唱白臉，陸端就唱紅臉。
因著有那些病例報告在，幾個人被陸端罵得狗血淋頭，連氣兒都不敢喘。
誰敢反駁一句，肯定會被罵得更兇。
陸端是誰，一分鐘能打出幾百個字的人，那群消息搜搜就刷上去了。
陳玉湊在楚子瑜的手機屏幕旁邊偷偷看了幾眼，十分佩服陸端的戰鬥力。
平時罵謝正則絕對是嘴下留情了。（謝正則：？）
不過，楚子瑜怎麽會有他的病例照片……陳玉回憶了下，想起來了。
他在開學之前楚子瑜就拿著他的病例去找了學校和老師，給他辦延遲開學和病假單，有這些照片不奇怪。
那好吧……
陳玉津津有味地看群裏幾個人被罵得狗血淋頭，外加楚子瑜不斷發出的譴責。
雙管齊下，差點兒沒把幾個人給罵哭。
最後幾個人真情實感地向陳玉表達了歉意，並且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霸淩其他人了，陸端才放過了他們。
“解氣吧。”陸端大獲全勝，罵完之後滿臉的神清氣爽。
陳玉點點頭：“很厲害，你們拯救了今後可能會被他們的人，功德加一加一加一。”
陸端難得笑起來。
“多大點事兒，以後有誰敢嚼你舌根子，直接跟我說，這種東西不把他罵到跪下來懺悔他下次還敢！”
陳玉十分認同陸端說的話。
就拿今天上午遇到的那個家夥來說，即使那人說認識到了自己曾經的錯誤，但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依舊又潑又橫，甚至連自己表妹都能臭臉。某些人就是這樣，不踢到鐵板，下次那只腳依舊管不住犯賤。
陳玉不同情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原諒不包容很過分。
那是惡人該得的。
“累不累，要不要喝杯奶茶休息一下？”雖然他們從頭到尾都是打字解決，沒有發語音，但還是很辛苦的。
陸端點頭：“可以有。”
“我就不喝了，晚上喝了睡不著。”楚子瑜看向陸端，“兩杯起送，你喝的玩嗎？”
陸端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胃容量：“沒問題，正好通宵，給我一杯奶茶一杯咖啡。”
“沒問題。”楚子瑜打開外賣軟件，遞給陸端挑。
解決完那幾個上趕著找罵的人之後，陸端像是還沒罵爽，打開游戲繼續輸出去了。
時間還早，不過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陳玉也沒什麽心情繼續去打游戲了。
他給陸端下好了單，確認這人已經在打游戲不會看過來了，偷偷往楚子瑜臉上親了一下。
“辛苦了。”
非常輕非常輕的一個吻，在臉頰上輕輕一觸就分開了，陳玉自己都會懷疑到底是不是錯覺的地步。
但是他是打心底裏的高興，他終於克服了內心最大的恐懼，也好好地把當年的“賬”給算清了。
他再也不用擔心會夢到曾經受欺負的場景，那幾個人愧疚懺悔的樣子已經將那些痛苦的回憶全部掩蓋過去。
當然，最開心的還得是，他好好出了當年的氣，楚子瑜還不會覺得他不夠大度。
畢竟現在網絡上真的好多聖母，未經他人苦，卻勸他人善。
還好楚子瑜和他室友的三觀都和他一致。感覺更開心了。
陳玉親玩就跑，躲到一旁去伺候那盆放在電腦旁邊的多肉去了，被楚子瑜一把拉了回去。
楚子瑜指著自己的另一邊臉：“對稱一下。”
陳玉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連就紅了，而且陸端還在他們身後呢！
“下次、下次。”
楚子瑜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好吧。”
兩個人膩膩歪歪地說了會兒小話，或有營養沒營養的話題，陳玉能聽出來楚子瑜再照顧他的情緒，生怕今天晚上的事情會讓他不舒服。
他心生歡喜，又想親楚子瑜了，不過剛打算往人面前湊，就聽到對床打游戲的陸端伸懶腰的聲音。
陳玉當場就把腰桿坐直了，眼神堅定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宣誓。
楚子瑜：？
他的親親呢？
陳玉看見楚子瑜湊過來，連忙把他推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被捂住嘴的楚子瑜：“……”
拒絕是拒絕不了了。
陸端在宿舍打游戲，陳玉下樓送楚子瑜，就不能離開宿舍樓，不然等下還得讓人下來給他開門。
今天分明一天都黏在一起，現在臨到分開了，陳玉又變得特別舍不得。
他勾著楚子瑜的手，明明是他說的要人回去，到最後卻是他舍不得松開。
周末的宿舍樓安靜得聽不見半點聲音，尤其他們這一棟還比較特殊，連晚歸的學生都看不見。
陳玉下樓送楚子瑜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在樓下待這麽久，隨便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圍巾也沒戴，一樓大廳的風呼呼垂著，直往脖子裏灌。
楚子瑜原本打算和他黏糊會兒的，看他不經意地縮了縮脖子就說自己要離開了。
陳玉都懷疑楚子瑜會不會讀心術，他自認為表現得一點兒都不明顯，怎麽這麽微小的動作都能被看出來。
“上去吧，明天我過來找你。早上想吃什麽？”楚子瑜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鏈給拉到了最上面。
陳玉嘴巴一癟：“我跟你一起出去吃？”
“好啊。”楚子瑜捏了捏他的耳朵，“睡醒了給我發消息，我過來接你。”
陳玉忍不住揚起嘴角：“嗯。”
“那我先回去了。”楚子瑜看向他，再次擡起了手，指著自己的臉，“對稱一下？”
陳玉：“……”
這家夥怎麽還記得啊！
他紅著臉，深吸一口氣，攥住楚子瑜的袖子，往人側臉上飛快一親。
這下可比在寢室裏那心血來潮的輕輕一吻要實貼得多，大概是動作太快沒控制好力度，得虧是親在臉頰上，才沒嗑到牙。
吧唧一聲在整個安靜的一樓大廳裏回蕩。
陳玉都快被自己的行為羞死了，幾秒鐘之前還在那兒戀戀不舍的，出了糗之後跟只泥鰍似的，咻一下就跑掉了。
“我先回去了！”
陳玉丟下話就跑，聽到楚子瑜帶著笑意的聲音：“走路看腳下。”
“我知道！”他的臉都要被燒穿了。
“明天見。”楚子瑜說。
陳玉回過頭：“晚安。”
“晚安。”
陳玉一路躥到樓上，心臟依舊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飛快地洗完澡，吹幹頭發，把自己塞到床上去。
今天上床的時間有點兒早，但陳玉也沒有別的什麽想做的，手機放在枕頭邊，就那麽看著天花板上的床簾發呆。
安靜下來之後，才終於感受到了不可思議。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讓他回想起來都要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這些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陳玉恍惚地想著。
從自己的驚慌失措，到被告白……簽約了平臺協議，以及楚子瑜和陸端給他出氣，一點點一件件，仿佛把過去那些他不敢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事情，全部完美解決了。
或許是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情況，陳玉原本覺得是自己最難度過的那道坎，也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還有那份普通人根本難以想象的優待合同，他今後或許能夠通過自己的愛好來養活自己了，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嗎？
確實還有。
他和楚子瑜在一起了。
這是陳玉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苦苦暗戀的人也喜歡他，這是陳玉今天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一切旁的事情在這件事面前，仿佛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陳玉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不行，得先做做功課，看看普通人談戀愛都是怎麽談的。
陳玉在這方面沒有半點經驗，之前的各種理論都是從提克托克上熱門的戀愛博主那裏學的。
只是他在這方面確實天賦不太足……
陳玉打開了提克托克，打算再翻看覆習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下午拍攝的素材沒有上傳。
他跳下樓梯把儲存卡和筆記本給搬到了樓上，飛快將片子給剪了出來。
視屏開始，陳玉打開了鏡頭，隨後向後坐好，和身旁的楚子瑜並肩坐著。
剪視頻的時候，陳玉才發現，楚子瑜一開始就和他坐得很緊，以至於他向後靠去時，幾乎都要坐進人懷裏了。
楚子瑜的手臂也一直搭在了他的座椅後背上，像是要等著他投懷送抱。
然而陳玉是真的毫無意識的就投懷送抱了。
他看著視頻裏的內容，腦袋裏的煙花一串一串地炸著，就沒停下來過。
然而等他剛坐穩，楚子瑜就把他撈了過去。
因為攝像機的上方只拍到了下巴的為止，兩個人的面頰貼貼在視頻裏看出來就像是接吻了一樣。
陳玉一把倒了下去，腦袋差點兒撞到欄桿上。
天啊，這看上去也太是那個了！
連他這個拍視頻的看著都覺得甜。
雖然沒親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楚子瑜今天一天，親吻的都是他的耳朵，臉頰、眼睛什麽的，就是、就是沒有……
陳玉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直接把電腦給踢翻，最後狼狽爬起來，將桌子支好，把電腦放回去。
矜持，矜持。
他又不是什麽色胚子，明明是楚子瑜親他更多，要急也是楚子瑜急。
他才不急呢，接接接、接吻什麽的……啊啊啊啊啊啊！！！陳玉抱著自己的腦袋無聲吶喊。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但是他好像真的很想……
怎麽會這樣。
感覺好像有很麽奇怪的開關被打開了。
陳玉按捺下自己腦子裏越來越過分的想法，將視頻導出來，上傳到提克托克上。
朋友圈他是不敢發官宣的，畢竟他還加了他爸媽。
重要的是，這種事情他不想屏蔽父母，索性就沒在朋友圈說。
但他爸媽可不知道他的提克托克賬號。
陳玉把視頻發出去，配字#官宣#，然後把視頻置頂。
看著視頻裏疑似親親的貼貼就很滿意。
陳玉又在自己的硬盤裏找了起來，打算把所有和楚子瑜有關的素材都單獨放到一起，等他們結婚的時候直接剪一個超長的視頻出來——
……
等等等等等等！
陳玉再次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
他剛剛想了什麽？什什什、什麽結結結……
陳玉拍打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完了完了完了，今天才告白晚上就已經在考慮結婚了！他的戀愛腦至少得有個末期的程度吧！
陳玉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子，當然是為了不把電腦再次踢翻。他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都燒得通紅。
雖然他們都還沒接吻過，但就已經開始幻想結婚的事情了，這真的沒問題嗎？
陳玉那點兒因為這兩年的心理原因而變得不自信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
他都開始考慮結婚了，楚子瑜卻連親都不肯親他……好吧，其實也親的，就是不是他想的那種親親。
陳玉看著知名戀愛博主視頻裏的小情侶親親可羨慕了。
楚子瑜就一點都不想親他嗎？
陳玉回憶起來。
好像兩個人交往前後，相處模式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無非就是楚子瑜更粘著他了，而他也會主動地……
陳玉想起來自己下午那個情不自禁的吻。雖然是親吻臉頰。
可能楚子瑜也和他一樣？有點兒膽小？
陳玉胡亂地想著。
他在床上滾了半天，爬起來開始找素材，全部剪切進了文件夾之後，才關掉電腦放回樓下的書桌。
該睡覺了。
因為今天晚上心血來潮打算剪個專屬於楚子瑜的視頻。陳玉準備睡覺的時間都有些晚了。
他習慣性地點開了楚子瑜的對話框，這回終於不用糾結，正大光明地發送了個晚安。
對方回得很快。
『晚安，明天見。』
陳玉回了個明天見，喜滋滋地躺下。
臨睡前，他點進了楚子瑜的朋友圈，依舊想要研究那些照片的規律。
今天忘記問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明天直接問也沒關系。
不過陳玉在看到最頂頭兩條最新的朋友圈之後，腦袋裏突然就炸開了花。
置頂的那條是一張兩個人牽著手的照片，只有兩只手，十指交扣，緊緊握在一起。
這是楚子瑜下午拍的，陳玉當時還以為楚子瑜這是留念，沒想到楚子瑜會直接把照片發到朋友圈！
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分組屏蔽，完全公開的那種！
陳玉為什麽知道這條說說事完全公開的呢？因為他不僅在裏面看到了自己室友的名字，還有兩個人幾乎大半的共同好友。
不僅僅是陳玉的同學，和後來兩個人認識的人，陳玉甚至在裏面看到了他的父母和楚子瑜的父母的點讚！！！
陳玉的腦袋當時就宕機了。
不是，楚子瑜也太大膽了吧！！！真的一點兒都不避著家裏人的嗎？！
他甚至都還記得，楚子瑜之前和他說，自己還沒和家裏說自己喜歡男性這件事。
就這麽直接在朋友圈公然出櫃，而且一出就是男朋友都確定了！！！
評論裏每個人都在恭喜，也有不少問是誰的，但楚子瑜沒有透露他的名字。
挺、挺好的，如果要是突然就在父母面前說他們倆交往的事，陳玉感覺自己今年都不敢回去吃年夜飯。
啊啊啊救命！放寒假之後要怎麽面對父母啊！
陳玉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結。
最後只能欲蓋彌彰地點了個讚。
大家都點了，他不點的話，就很容易被懷疑有點什麽。
陳玉保存了楚子瑜發的那張照片，又往下翻了翻，發現了另一條新的朋友圈。
一張簡單的照片，夜晚的窗口，窗外掛著一輪明月，不少人在評論區誇楚子瑜的月亮拍得好看，還有人在下面問為什麽不配文今晚的夜色真美，問他是不是要表白了。
是的呢，下一條就官宣了捏。
陳玉在心裏頭皮了一下。
他看著那張窗戶的照片，裏面的月亮確實拍得挺清晰，也挺有氛圍感的。
楚子瑜當時真的很想說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某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陳玉來不及捕捉，那個念頭就消散了。
他試圖去抓住。
窗外……月色？不對……月亮？
……等等，月亮！
陳玉退出了月亮的朋友圈，向下一翻，是學校裏的小奶橘。再往下……
應該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
陳玉退出微信，點開了自己的提克托克賬號，看著置頂的“官宣”下面，除開和自己的室友有關的……
#晚安#
陳玉的視頻裏掛著一輪圓圓的月亮。
下一條，是他下午放學的時候拍到的小奶橘，因為當時的夕陽正好，照在小貓身上，軟軟的絨毛都像在發光，因此那個視頻被網友們瘋轉，說那是可以帶來好運的招財貓。
再下一條……
楚子瑜的每一條意味不明的朋友圈，都是陳玉隨手拍下後發到提克托克上的視頻裏，所記錄的東西。
能找到同一件，就會拍同一件，找不到相同的，就拍同一樣東西。
楚子瑜那些永遠不會刪除的朋友圈，全都是他記錄著的生活。好像這樣，兩個人就看見了同一片風景。
陳玉從沒有這麽心動過。
他是真的……好喜歡楚子瑜啊。
那些伴隨著他發視頻的頻率一並更新的朋友圈，每一張照片都沒有任何的文字，也沒回覆過任何人。
但陳玉卻好像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對他說。
在我們分別的時間裏，我一直都在陪著你。
陳玉看著頭頂他窗簾，上面隱約閃爍著星星的圖案。他開始想念楚子瑜了。
夜晚好漫長啊，要怎麽才能直接來到天亮，去見他最想見到的人呢？
陳玉擦了一把眼角，他的心情已經變得平靜了，只是淚腺還不太控制得住而已。
陳玉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被子，好像這樣，僅能擁抱占滿他心臟的，另一個人。
。
周日清晨。
雖然沒有失眠，但陳玉昨天晚上睡得還是比平時晚點兒，等他睡醒的時候一看時間，就知道楚子瑜肯定等他很久了。
陸端這個點都上床睡覺了。
陳玉脫了鞋，往床上走了兩個臺階，掀開陸端的床簾一角：“你要吃早飯嗎？”
陸端睡得迷迷糊糊的：“剛剛隨便吃了點，中午叫我。”
“行。”陳玉把窗簾放了回去，洗漱換好衣服，下樓去找楚子瑜一起吃早飯了。
他昨天晚上發現了楚子瑜的小秘密，今天心情特別好，整個人喜滋滋的，都快往外冒小花花了。
楚子瑜見面就拉著他，往他臉頰上輕輕落了個吻，然後給他把圍巾多裹了兩圈，又講衣服的拉鏈拉到了最上頭。
還沒從談戀愛的甜蜜了回過神的陳玉莫名其妙就被裹得嚴嚴實實，再捆根線都能丟下去煮粽子了。
楚子瑜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清晨沒什麽人，不過外面的空氣比較冷，沿海城市沒有秋天，夏天到冬天一鍵切換，手放在外面幾分鐘就能凍紅。
楚子瑜牽著陳玉的手，把他的手揣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裏。風衣單薄，但裏面放著暖手寶，再加上有楚子瑜的手給他握著，就很溫暖。
但陳玉還是有點兒不滿：“都這個天了，你還穿風衣，要風度不要溫度是吧。”
楚子瑜拉著他，被兇了也只是遞上個笑，那雙眼睛溫柔地彎著，像是下一秒就要親上來似的，對他道：“我本來就是怕熱不怕冷的，不信你摸摸？我身上很暖和。”
陳玉嘴巴動了動。
摸、摸什麽啊……
那是可以亂摸的嗎？！
“不摸嗎？”楚子瑜像是伊甸園裏誘惑亞當和夏娃摘蘋果的蛇，人畜無害的語氣好像並沒有別的以為在裏面，只是在單純證明自己真的不怕冷。
陳玉喉頭滾動，咽了下口水。
摸肯定是想摸的，他男朋友這麽好的身材放著不碰那不是浪費嗎？
但……
陳玉往子洲看了看，周末的清晨，雖然他們今天出門比較晚，但學校裏的學生大部分都在睡懶覺，因此放眼望去四周都沒什麽人。
陳玉揚了揚下巴，假裝不在意道：“摸。”
楚子瑜拉著他的兩只手，撩開自己的風衣，牽引著他的兩只手一路繞到自己的身後。
陳玉被拉著向前走了一步，兩只手換著楚子瑜的身側落到了人後腰，姿勢近得救像是親昵地環抱住了對方。
他的腦袋裏嗡地一聲，又響起了水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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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往一旁躲了躲, 現在宿舍裏還有人醒著，他那點兒羞恥心就竄了起來，都不敢繼續和楚子瑜再靠一塊兒。
那只手輕輕抵在人胸口, 像是小貓被親時候支棱的小爪子，軟撲撲地推著, 倒沒那麽用力，但看著還挺可愛。
楚子瑜也沒生氣，不遠不近地被陳玉撐開一小段兒距離。
陳玉後知後覺這樣還蠻傷人的, “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低著頭, 跟蚊子商量似的小聲嘀咕：“拍嘛，以後拍了發。”
也不知道是他這副模樣實在讓讓你想欺負還是怎麽，楚子瑜不依不饒道：“今天不可以嗎？”
陳玉：“……”
他真是敗給楚子瑜了，幹嘛動不動就向他撒嬌！
他在自己的書架上找了臺相機下來，調整好手機支架的角度, 把相機放在上面，翻轉屏幕調整好鏡頭高度，按下了錄制。
陳玉在網上是不露臉的, 因此這次的攝像頭也剛剛好只能拍到兩個人的下巴。他們本來就坐得近, 鏡頭裏看著好似更加親昵, 再加上兩個人的衣服的款式也比較接近……
看起來還真挺像小情侶的。
不對不對，他們本來就是！
楚子瑜搭在他椅子靠背上的手往前一放，正好勾住了陳玉的肩, 他被拉著靠得更近了些, 屏幕裏兩個人不斷靠近的時候……雖然說看不見臉, 但陳玉一想到會被拍到親親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心跳得飛快。
可惜楚子瑜只是湊到他面前, 用臉頰和他貼貼，想象中的吻並沒有落下。
陳玉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了，分明是擔心在其他人面前太過親密，但為什麽沒有真的親到又會覺得可惜啊！他不會真的是色胚吧？
陳玉有被自己本能的想法給震撼到。
他伸手把相機拿過來，查看剛才拍的視頻，手指在按鍵上戳來戳去的，以此掩飾自己的內心。
身後傳來動靜，是陸端下床了。陳玉一瞬間就緊張起來，脖子僵硬地像支被凍硬的冰棍。
然而陸端並沒有發現他們過度的親密姿勢，爬去洗漱一番之後回來，開始支桌子等著外賣送到吃晚飯。
楚子瑜過去幫忙了，陳玉還松一口氣。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今天的外賣速度有點慢，桌椅都支好了還沒到，陸端靠在椅子上戳手機，楚子瑜再一旁閑聊似的提了句。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請吃飯。”
“嗯？”陸端不知道為什麽楚子瑜要請吃飯，點了點頭，“有空，你生日？”
“不是。”楚子瑜看了陳玉一眼，陳玉都快把腦袋鉆桌子底下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見父母的既視感是什麽鬼啊？！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怎麽搞得像做賊一樣心虛。
陳玉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羞恥感是怎麽回事。
“都行，吃晚飯？”
楚子瑜正在手機上打字，和李瑉說這件事，聽到陸端的聲音頓了頓，停下手回答道：“對，看李瑉什麽時候回來。”
“哦，行。”陸端答應下來之後就沒在意了，打開手機趁著簡短的時間清理需要登陸領取的獎勵。
楚子瑜在宿舍群裏艾特了李瑉：『＠312唯一的媽明天幾點回來？我明天想請吃晚飯。』
李瑉估計剛出機場，還沒上出租車，過了好幾分鐘才在群裏冒頭：『怎麽了？你生日？』
大概是覺得在群裏說不那麽正式，楚子瑜並沒有直接回答：『不是，單純請你們吃飯。』
312唯一的媽：行，那我就不帶禮物了。
嬌花：？？？？？？？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真相的感覺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
312唯一的媽：？
嬌花：哈哈，求我啊！求我我就偷偷告訴你。
312唯一的媽：滾。
黑暗の神霸道邪帝：直接把＠嬌花移出群聊吧。
312唯一的媽：可以有。
嬌花：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陳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謝正則說的那句話，一看群聊人數已經變成了（4），還真是被移出群了。
陳玉：“……”
不過沒兩分鐘，李瑉就又把謝正則給拉了回來。
謝正則直接在群裏大喊大叫，滿地打滾兒，瘋狂地刷著各種哭唧唧的表情包。
陳玉又開始擔心這家夥會不會被移出去了。
好在外賣剛好送到，陳玉和楚子瑜下樓去拿。
這頓飯陳玉點了不少東西，他和楚子瑜兩個人差點拎不完，最後都沒有手開門。
陸端看到那麽多食物也很震驚。
“這麽多東西到晚上都吃不完吧。”
“沒事。”陳玉把外賣給放到桌上，開始拆包裝，“你幫我那麽大忙，吃太簡陋了我良心過意不去。”
陸端被這個說法逗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結果果然如陸端所料，他們三個人吃了兩頓，才勉強把飯菜解決掉，還好宿舍裏可以加熱，不然那麽多都沒動過筷子的菜就這麽丟了，還是有點兒浪費。
晚上，陸端的生物鐘就到了起床的時候。
陳玉跟著楚子瑜下樓丟垃圾的時候，還是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請你們宿舍的人吃飯嗎？”
他其實是有一點想的，陳玉在網上看到過，公開戀情之後都要請對方宿舍的人一起吃飯的，楚子瑜都叫了他們宿舍的人，他也該對應地請回去。不過陳玉和楚子瑜宿舍的人並不熟……
“你想和他們一起吃飯的話，我下周就組個局。”楚子瑜說，“或者這周有空，過去坐坐認認臉？”
陳玉對這種“見娘家人”一般的儀式不是特別適應，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想和楚子瑜更親近一些，多了解一些楚子瑜相關的事，和楚子瑜身邊的人。
“你一個人和他們吃沒問題嗎？要不要把兩邊宿舍都叫上。”
對於楚子瑜這個提議，陳玉簡直覺得太可以了。雖然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但如果突然和幾個不太熟的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而且還是那種場面，光是想想陳玉都能扣出三室一廳。
兩個人商量著回到宿舍，洗了手，被陸端叫去打游戲了。
陳玉並排著楚子瑜坐下，問鼎天道的景色還做得挺不錯的，陳玉一般都會用平板或者電腦，今天楚子瑜在，他就把電腦讓給楚子瑜，自己用平板。
登錄賬號之後，就是熟悉的裝備搭配調整環節，他這身裝備基本是頂配了，倒沒什麽好調整的，便把平板放在一旁，打算進群裏看看今天晚上來打本的人有那些，這才發現自己漏讀了一個對話框。
今天他加了不少工作室的微信，以及短視頻平臺的相關人員，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他點開之後就退出了，後面就忘記再看。
陳玉點開那個對話框，最下面是攝影棚那邊某個小姐姐的留言，說是上午那個在攝影棚裏鬧得不太愉快的顧客，硬是要加他的微信，但攝影棚的人都沒給。
那人堅持鬧著要加而且不打算走，最後她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那個顧客拿她的微信給陳玉發信息。不過那個顧客發完消息之後就把聊天記錄刪了，工作室小姐姐也不知道那人發了什麽，才和陳玉解釋了這件事。
陳玉看著屏幕裏把聊天記錄刷屏頂上去的表情包們，突然覺得，印象裏能給他帶來噩夢的那張臉，似乎變得沒那麽可怕了。
他被這麽多人溫柔地對待著，又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陳玉將聊天記錄遞給了楚子瑜，楚子瑜看完，向陸端叫了暫停，說是有事情要處理，他和陳玉晚點再打。
“行，那我先開，你們好了喊我。”
陳玉退出了隊伍，看向楚子瑜，對方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如果你不想看，就不看了。或者我先幫你看看？”
陳玉點頭如搗蒜。
楚子瑜接過他的手機，翻動手腕，將屏幕擰到了陳玉看不見的地方，向上翻看著聊天記錄。
陳玉正大光明地盯著那張臉，比起關心那人寫了什麽內容，倒是研究起楚子瑜的顏值。
睫毛好長啊，鼻梁也精致流暢的，感覺可以在上面滑滑梯，還有那雙唇，看著偏薄了些，但觸感卻是很柔軟的……
陳玉突然驚醒自己在想什麽，連忙把視線看向別處。
他怎麽老是想著那種事情！
楚子瑜很快讀完了微信裏的留言，見到陳玉垂著眼睫可憐巴巴地捏自己的手指，心疼得拉過陳玉的手包裹著，安撫道：“沒寫什麽其他的，知識給你道歉，問你能不能原諒他，還留了聯系方式。”
陳玉兩只手都被握著，一時間沒騰開，擡起眼睛看向楚子瑜：“你覺得我該原諒他嗎？”
“我覺得你不用原諒他。”楚子瑜說著，放下手機，沒讓陳玉去看那些文字，擡起手輕撫在陳玉的臉頰。
那掌心溫暖，指尖也幹燥暖和，貼在臉上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錯了就是錯了，他道歉了又怎麽樣？那些事情還能撤回嗎？”楚子瑜對他說話時的聲音向來溫和，但現在因為壓抑著憤怒，聽上去稍微有那麽一點兒兇。
但陳玉不會覺得他兇，他清楚楚子瑜是在替他生氣。
“不用原諒他，還要把你受到的傷害都告訴他，讓他對你愧疚一輩子。”楚子瑜越說越有些小孩子脾氣，“哥你就別看了，眼不見心不煩，我替你說。”
陳玉看著那張認真地關心著他的臉，忽然有些想笑。
他好像真的沒那麽在意了，那些恐懼經過今天的一件件事情的沖刷，已經徹底沖淡，不會再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了。
陳玉很慶幸自己認識了這麽多朋友，以及，很高興楚子瑜能站在他的身前。
楚子瑜說完，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了兩分可憐：“哥，可以嗎？”
陳玉點點頭，努力將臉繃起來。現在的氣氛太嚴肅了，笑出聲可能不太好。
楚子瑜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捏了捏陳玉的手指：“哥，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太咄咄逼人了？”
陳玉還在那欣賞楚子瑜的臉的，突然被問這麽一句，連忙否定：“絕對不會！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一不是聖母二不是他爹，憑什麽要原諒他，做錯了事沒讓他付出響應的代價，不吃點教訓以後他還敢！”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楚子瑜看著他的眼睛都有些發楞。
陳玉暗道醫生不好。
自己好像有點兒飄了，怎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但他確實，越來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不再那麽怯弱，畏首畏尾，說句話都不敢太大聲，被視線凝視都會害怕。
他是不是也開始變得堅強了呢？
現在他的後盾，有那——麽多。
他看見楚子瑜彎彎的笑眼：“好，我去跟他說。”
二人身後的陸端雲裏霧裏地聽了半天，詢問道：“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嗎？”
陳玉看見了楚子瑜看來的視線，頓了頓，頭一次將那些壓在心底獨自承受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從被某個人莫名看不順眼，到以那個人為首的霸淩，發展到後面其他人的漠視和孤立。
今天以前，陳玉一直覺得這會是他一生都不會愈合的疤，但現在，他竟然能夠很平靜地將那些自己不想任何人知道的過去給述說出來。
陸端停下了手裏的游戲，直接轉過椅子聽完，眉頭都皺起來了。
“都高二的人了連中二病都沒好？那幾個人腦子有病吧，嘖，那家夥現在是聯系你了？”陸端難得說了這麽大一段話。
楚子瑜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們去攝影棚，正好遇見其中一個，那人大概是覺得當年自己做得不對，想加我哥的微信親自道歉。”
陸端皺著眉想了想，看向陳玉：“你還想和他們說話嗎？”
陳玉搖頭：“雖然現在我不是很在意了，但是看見還是有點兒……”
陸端點頭：“你加那個誰，然後拉個群，把我拉進去。”
陳玉張了張口，最終沒有拒絕。
他嘴笨不會說話，但他有室友啊。當年挨了那麽多臟水，讓他們也體驗體驗被罵的滋味好了。
“行。”楚子瑜加了那人的好友，除了今天上午見面的那個，當年的另外幾個帶頭霸淩的也被今天上午那人拉了進去。
事情過去這麽久，幾個人也不像當初那般不成熟了。
準確的說，是被陳玉休學、生病的結果給嚇出了良心。那些他們曾經的幫兇，在他們霸淩時沈默著孤立的人們矛頭一轉，輿論就落到了那幾人身上。
幾個霸淩者在學校遭到了不少有色眼鏡，也有很多人因此和他們疏遠。
誰樂意和這種把人都逼出病甚至逼到休學的壞蛋相處啊，不怕他們霸淩到自己頭上嗎？
那幾個人在被其他人戴著有色眼鏡排擠之後，才終於感受到了那種孤立無援，最終產生了愧疚，才會在今天對陳玉道歉。
不過幾個人被拉到群裏，都還沒認出來陳玉是誰，楚子瑜就把一部分病例照片發到了群裏。
血淋淋的證據擺在眼前，要不是陳玉當年還算堅強，沒有想不開，那他們就是把人逼死的殺人犯。
楚子瑜唱白臉，陸端就唱紅臉。
因著有那些病例報告在，幾個人被陸端罵得狗血淋頭，連氣兒都不敢喘。
誰敢反駁一句，肯定會被罵得更兇。
陸端是誰，一分鐘能打出幾百個字的人，那群消息搜搜就刷上去了。
陳玉湊在楚子瑜的手機屏幕旁邊偷偷看了幾眼，十分佩服陸端的戰鬥力。
平時罵謝正則絕對是嘴下留情了。（謝正則：？）
不過，楚子瑜怎麽會有他的病例照片……陳玉回憶了下，想起來了。
他在開學之前楚子瑜就拿著他的病例去找了學校和老師，給他辦延遲開學和病假單，有這些照片不奇怪。
那好吧……
陳玉津津有味地看群裏幾個人被罵得狗血淋頭，外加楚子瑜不斷發出的譴責。
雙管齊下，差點兒沒把幾個人給罵哭。
最後幾個人真情實感地向陳玉表達了歉意，並且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霸淩其他人了，陸端才放過了他們。
“解氣吧。”陸端大獲全勝，罵完之後滿臉的神清氣爽。
陳玉點點頭：“很厲害，你們拯救了今後可能會被他們的人，功德加一加一加一。”
陸端難得笑起來。
“多大點事兒，以後有誰敢嚼你舌根子，直接跟我說，這種東西不把他罵到跪下來懺悔他下次還敢！”
陳玉十分認同陸端說的話。
就拿今天上午遇到的那個家夥來說，即使那人說認識到了自己曾經的錯誤，但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依舊又潑又橫，甚至連自己表妹都能臭臉。某些人就是這樣，不踢到鐵板，下次那只腳依舊管不住犯賤。
陳玉不同情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原諒不包容很過分。
那是惡人該得的。
“累不累，要不要喝杯奶茶休息一下？”雖然他們從頭到尾都是打字解決，沒有發語音，但還是很辛苦的。
陸端點頭：“可以有。”
“我就不喝了，晚上喝了睡不著。”楚子瑜看向陸端，“兩杯起送，你喝的玩嗎？”
陸端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胃容量：“沒問題，正好通宵，給我一杯奶茶一杯咖啡。”
“沒問題。”楚子瑜打開外賣軟件，遞給陸端挑。
解決完那幾個上趕著找罵的人之後，陸端像是還沒罵爽，打開游戲繼續輸出去了。
時間還早，不過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陳玉也沒什麽心情繼續去打游戲了。
他給陸端下好了單，確認這人已經在打游戲不會看過來了，偷偷往楚子瑜臉上親了一下。
“辛苦了。”
非常輕非常輕的一個吻，在臉頰上輕輕一觸就分開了，陳玉自己都會懷疑到底是不是錯覺的地步。
但是他是打心底裏的高興，他終於克服了內心最大的恐懼，也好好地把當年的“賬”給算清了。
他再也不用擔心會夢到曾經受欺負的場景，那幾個人愧疚懺悔的樣子已經將那些痛苦的回憶全部掩蓋過去。
當然，最開心的還得是，他好好出了當年的氣，楚子瑜還不會覺得他不夠大度。
畢竟現在網絡上真的好多聖母，未經他人苦，卻勸他人善。
還好楚子瑜和他室友的三觀都和他一致。感覺更開心了。
陳玉親玩就跑，躲到一旁去伺候那盆放在電腦旁邊的多肉去了，被楚子瑜一把拉了回去。
楚子瑜指著自己的另一邊臉：“對稱一下。”
陳玉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連就紅了，而且陸端還在他們身後呢！
“下次、下次。”
楚子瑜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好吧。”
兩個人膩膩歪歪地說了會兒小話，或有營養沒營養的話題，陳玉能聽出來楚子瑜再照顧他的情緒，生怕今天晚上的事情會讓他不舒服。
他心生歡喜，又想親楚子瑜了，不過剛打算往人面前湊，就聽到對床打游戲的陸端伸懶腰的聲音。
陳玉當場就把腰桿坐直了，眼神堅定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宣誓。
楚子瑜：？
他的親親呢？
陳玉看見楚子瑜湊過來，連忙把他推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被捂住嘴的楚子瑜：“……”
拒絕是拒絕不了了。
陸端在宿舍打游戲，陳玉下樓送楚子瑜，就不能離開宿舍樓，不然等下還得讓人下來給他開門。
今天分明一天都黏在一起，現在臨到分開了，陳玉又變得特別舍不得。
他勾著楚子瑜的手，明明是他說的要人回去，到最後卻是他舍不得松開。
周末的宿舍樓安靜得聽不見半點聲音，尤其他們這一棟還比較特殊，連晚歸的學生都看不見。
陳玉下樓送楚子瑜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在樓下待這麽久，隨便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圍巾也沒戴，一樓大廳的風呼呼垂著，直往脖子裏灌。
楚子瑜原本打算和他黏糊會兒的，看他不經意地縮了縮脖子就說自己要離開了。
陳玉都懷疑楚子瑜會不會讀心術，他自認為表現得一點兒都不明顯，怎麽這麽微小的動作都能被看出來。
“上去吧，明天我過來找你。早上想吃什麽？”楚子瑜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鏈給拉到了最上面。
陳玉嘴巴一癟：“我跟你一起出去吃？”
“好啊。”楚子瑜捏了捏他的耳朵，“睡醒了給我發消息，我過來接你。”
陳玉忍不住揚起嘴角：“嗯。”
“那我先回去了。”楚子瑜看向他，再次擡起了手，指著自己的臉，“對稱一下？”
陳玉：“……”
這家夥怎麽還記得啊！
他紅著臉，深吸一口氣，攥住楚子瑜的袖子，往人側臉上飛快一親。
這下可比在寢室裏那心血來潮的輕輕一吻要實貼得多，大概是動作太快沒控制好力度，得虧是親在臉頰上，才沒嗑到牙。
吧唧一聲在整個安靜的一樓大廳裏回蕩。
陳玉都快被自己的行為羞死了，幾秒鐘之前還在那兒戀戀不舍的，出了糗之後跟只泥鰍似的，咻一下就跑掉了。
“我先回去了！”
陳玉丟下話就跑，聽到楚子瑜帶著笑意的聲音：“走路看腳下。”
“我知道！”他的臉都要被燒穿了。
“明天見。”楚子瑜說。
陳玉回過頭：“晚安。”
“晚安。”
陳玉一路躥到樓上，心臟依舊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飛快地洗完澡，吹幹頭發，把自己塞到床上去。
今天上床的時間有點兒早，但陳玉也沒有別的什麽想做的，手機放在枕頭邊，就那麽看著天花板上的床簾發呆。
安靜下來之後，才終於感受到了不可思議。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讓他回想起來都要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這些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陳玉恍惚地想著。
從自己的驚慌失措，到被告白……簽約了平臺協議，以及楚子瑜和陸端給他出氣，一點點一件件，仿佛把過去那些他不敢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事情，全部完美解決了。
或許是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情況，陳玉原本覺得是自己最難度過的那道坎，也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還有那份普通人根本難以想象的優待合同，他今後或許能夠通過自己的愛好來養活自己了，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嗎？
確實還有。
他和楚子瑜在一起了。
這是陳玉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苦苦暗戀的人也喜歡他，這是陳玉今天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一切旁的事情在這件事面前，仿佛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陳玉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不行，得先做做功課，看看普通人談戀愛都是怎麽談的。
陳玉在這方面沒有半點經驗，之前的各種理論都是從提克托克上熱門的戀愛博主那裏學的。
只是他在這方面確實天賦不太足……
陳玉打開了提克托克，打算再翻看覆習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下午拍攝的素材沒有上傳。
他跳下樓梯把儲存卡和筆記本給搬到了樓上，飛快將片子給剪了出來。
視屏開始，陳玉打開了鏡頭，隨後向後坐好，和身旁的楚子瑜並肩坐著。
剪視頻的時候，陳玉才發現，楚子瑜一開始就和他坐得很緊，以至於他向後靠去時，幾乎都要坐進人懷裏了。
楚子瑜的手臂也一直搭在了他的座椅後背上，像是要等著他投懷送抱。
然而陳玉是真的毫無意識的就投懷送抱了。
他看著視頻裏的內容，腦袋裏的煙花一串一串地炸著，就沒停下來過。
然而等他剛坐穩，楚子瑜就把他撈了過去。
因為攝像機的上方只拍到了下巴的為止，兩個人的面頰貼貼在視頻裏看出來就像是接吻了一樣。
陳玉一把倒了下去，腦袋差點兒撞到欄桿上。
天啊，這看上去也太是那個了！
連他這個拍視頻的看著都覺得甜。
雖然沒親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楚子瑜今天一天，親吻的都是他的耳朵，臉頰、眼睛什麽的，就是、就是沒有……
陳玉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直接把電腦給踢翻，最後狼狽爬起來，將桌子支好，把電腦放回去。
矜持，矜持。
他又不是什麽色胚子，明明是楚子瑜親他更多，要急也是楚子瑜急。
他才不急呢，接接接、接吻什麽的……啊啊啊啊啊啊！！！陳玉抱著自己的腦袋無聲吶喊。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但是他好像真的很想……
怎麽會這樣。
感覺好像有很麽奇怪的開關被打開了。
陳玉按捺下自己腦子裏越來越過分的想法，將視頻導出來，上傳到提克托克上。
朋友圈他是不敢發官宣的，畢竟他還加了他爸媽。
重要的是，這種事情他不想屏蔽父母，索性就沒在朋友圈說。
但他爸媽可不知道他的提克托克賬號。
陳玉把視頻發出去，配字#官宣#，然後把視頻置頂。
看著視頻裏疑似親親的貼貼就很滿意。
陳玉又在自己的硬盤裏找了起來，打算把所有和楚子瑜有關的素材都單獨放到一起，等他們結婚的時候直接剪一個超長的視頻出來——
……
等等等等等等！
陳玉再次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
他剛剛想了什麽？什什什、什麽結結結……
陳玉拍打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完了完了完了，今天才告白晚上就已經在考慮結婚了！他的戀愛腦至少得有個末期的程度吧！
陳玉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子，當然是為了不把電腦再次踢翻。他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都燒得通紅。
雖然他們都還沒接吻過，但就已經開始幻想結婚的事情了，這真的沒問題嗎？
陳玉那點兒因為這兩年的心理原因而變得不自信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
他都開始考慮結婚了，楚子瑜卻連親都不肯親他……好吧，其實也親的，就是不是他想的那種親親。
陳玉看著知名戀愛博主視頻裏的小情侶親親可羨慕了。
楚子瑜就一點都不想親他嗎？
陳玉回憶起來。
好像兩個人交往前後，相處模式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無非就是楚子瑜更粘著他了，而他也會主動地……
陳玉想起來自己下午那個情不自禁的吻。雖然是親吻臉頰。
可能楚子瑜也和他一樣？有點兒膽小？
陳玉胡亂地想著。
他在床上滾了半天，爬起來開始找素材，全部剪切進了文件夾之後，才關掉電腦放回樓下的書桌。
該睡覺了。
因為今天晚上心血來潮打算剪個專屬於楚子瑜的視頻。陳玉準備睡覺的時間都有些晚了。
他習慣性地點開了楚子瑜的對話框，這回終於不用糾結，正大光明地發送了個晚安。
對方回得很快。
『晚安，明天見。』
陳玉回了個明天見，喜滋滋地躺下。
臨睡前，他點進了楚子瑜的朋友圈，依舊想要研究那些照片的規律。
今天忘記問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明天直接問也沒關系。
不過陳玉在看到最頂頭兩條最新的朋友圈之後，腦袋裏突然就炸開了花。
置頂的那條是一張兩個人牽著手的照片，只有兩只手，十指交扣，緊緊握在一起。
這是楚子瑜下午拍的，陳玉當時還以為楚子瑜這是留念，沒想到楚子瑜會直接把照片發到朋友圈！
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分組屏蔽，完全公開的那種！
陳玉為什麽知道這條說說事完全公開的呢？因為他不僅在裏面看到了自己室友的名字，還有兩個人幾乎大半的共同好友。
不僅僅是陳玉的同學，和後來兩個人認識的人，陳玉甚至在裏面看到了他的父母和楚子瑜的父母的點讚！！！
陳玉的腦袋當時就宕機了。
不是，楚子瑜也太大膽了吧！！！真的一點兒都不避著家裏人的嗎？！
他甚至都還記得，楚子瑜之前和他說，自己還沒和家裏說自己喜歡男性這件事。
就這麽直接在朋友圈公然出櫃，而且一出就是男朋友都確定了！！！
評論裏每個人都在恭喜，也有不少問是誰的，但楚子瑜沒有透露他的名字。
挺、挺好的，如果要是突然就在父母面前說他們倆交往的事，陳玉感覺自己今年都不敢回去吃年夜飯。
啊啊啊救命！放寒假之後要怎麽面對父母啊！
陳玉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結。
最後只能欲蓋彌彰地點了個讚。
大家都點了，他不點的話，就很容易被懷疑有點什麽。
陳玉保存了楚子瑜發的那張照片，又往下翻了翻，發現了另一條新的朋友圈。
一張簡單的照片，夜晚的窗口，窗外掛著一輪明月，不少人在評論區誇楚子瑜的月亮拍得好看，還有人在下面問為什麽不配文今晚的夜色真美，問他是不是要表白了。
是的呢，下一條就官宣了捏。
陳玉在心裏頭皮了一下。
他看著那張窗戶的照片，裏面的月亮確實拍得挺清晰，也挺有氛圍感的。
楚子瑜當時真的很想說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某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陳玉來不及捕捉，那個念頭就消散了。
他試圖去抓住。
窗外……月色？不對……月亮？
……等等，月亮！
陳玉退出了月亮的朋友圈，向下一翻，是學校裏的小奶橘。再往下……
應該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
陳玉退出微信，點開了自己的提克托克賬號，看著置頂的“官宣”下面，除開和自己的室友有關的……
#晚安#
陳玉的視頻裏掛著一輪圓圓的月亮。
下一條，是他下午放學的時候拍到的小奶橘，因為當時的夕陽正好，照在小貓身上，軟軟的絨毛都像在發光，因此那個視頻被網友們瘋轉，說那是可以帶來好運的招財貓。
再下一條……
楚子瑜的每一條意味不明的朋友圈，都是陳玉隨手拍下後發到提克托克上的視頻裏，所記錄的東西。
能找到同一件，就會拍同一件，找不到相同的，就拍同一樣東西。
楚子瑜那些永遠不會刪除的朋友圈，全都是他記錄著的生活。好像這樣，兩個人就看見了同一片風景。
陳玉從沒有這麽心動過。
他是真的……好喜歡楚子瑜啊。
那些伴隨著他發視頻的頻率一並更新的朋友圈，每一張照片都沒有任何的文字，也沒回覆過任何人。
但陳玉卻好像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對他說。
在我們分別的時間裏，我一直都在陪著你。
陳玉看著頭頂他窗簾，上面隱約閃爍著星星的圖案。他開始想念楚子瑜了。
夜晚好漫長啊，要怎麽才能直接來到天亮，去見他最想見到的人呢？
陳玉擦了一把眼角，他的心情已經變得平靜了，只是淚腺還不太控制得住而已。
陳玉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被子，好像這樣，僅能擁抱占滿他心臟的，另一個人。
。
周日清晨。
雖然沒有失眠，但陳玉昨天晚上睡得還是比平時晚點兒，等他睡醒的時候一看時間，就知道楚子瑜肯定等他很久了。
陸端這個點都上床睡覺了。
陳玉脫了鞋，往床上走了兩個臺階，掀開陸端的床簾一角：“你要吃早飯嗎？”
陸端睡得迷迷糊糊的：“剛剛隨便吃了點，中午叫我。”
“行。”陳玉把窗簾放了回去，洗漱換好衣服，下樓去找楚子瑜一起吃早飯了。
他昨天晚上發現了楚子瑜的小秘密，今天心情特別好，整個人喜滋滋的，都快往外冒小花花了。
楚子瑜見面就拉著他，往他臉頰上輕輕落了個吻，然後給他把圍巾多裹了兩圈，又講衣服的拉鏈拉到了最上頭。
還沒從談戀愛的甜蜜了回過神的陳玉莫名其妙就被裹得嚴嚴實實，再捆根線都能丟下去煮粽子了。
楚子瑜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清晨沒什麽人，不過外面的空氣比較冷，沿海城市沒有秋天，夏天到冬天一鍵切換，手放在外面幾分鐘就能凍紅。
楚子瑜牽著陳玉的手，把他的手揣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裏。風衣單薄，但裏面放著暖手寶，再加上有楚子瑜的手給他握著，就很溫暖。
但陳玉還是有點兒不滿：“都這個天了，你還穿風衣，要風度不要溫度是吧。”
楚子瑜拉著他，被兇了也只是遞上個笑，那雙眼睛溫柔地彎著，像是下一秒就要親上來似的，對他道：“我本來就是怕熱不怕冷的，不信你摸摸？我身上很暖和。”
陳玉嘴巴動了動。
摸、摸什麽啊……
那是可以亂摸的嗎？！
“不摸嗎？”楚子瑜像是伊甸園裏誘惑亞當和夏娃摘蘋果的蛇，人畜無害的語氣好像並沒有別的以為在裏面，只是在單純證明自己真的不怕冷。
陳玉喉頭滾動，咽了下口水。
摸肯定是想摸的，他男朋友這麽好的身材放著不碰那不是浪費嗎？
但……
陳玉往子洲看了看，周末的清晨，雖然他們今天出門比較晚，但學校裏的學生大部分都在睡懶覺，因此放眼望去四周都沒什麽人。
陳玉揚了揚下巴，假裝不在意道：“摸。”
楚子瑜拉著他的兩只手，撩開自己的風衣，牽引著他的兩只手一路繞到自己的身後。
陳玉被拉著向前走了一步，兩只手換著楚子瑜的身側落到了人後腰，姿勢近得救像是親昵地環抱住了對方。
他的腦袋裏嗡地一聲，又響起了水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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